第19话唯她独爱(2/3)

王阿婆太老了，态胖，还没一会就有歇的意思。许墨自然走上去帮忙。

“今天好像没什么人。”许墨随一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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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阿婆边包边数边锅，同时准备起汤料。

“人老了，今天脱鞋也不知明天早上能不能穿上。我现在每卖一碗馄饨，就想着年轻时候的事。如果再让我选一次，我还会说我愿意，无怨无悔。”

“他有支钢笔很是宝贝，经常写写画画，有一回他写了张纸给我，我不知是什么，只觉得他字好看，就贴收着。后来才知是白偕老四个字，也算是定了。”

许墨听得了神，望着炉里动的火苗，也不知在想什么。

“他那时是个读书人，跟你一样，可惜他成分不好，爹妈是黑五类，被整得很惨，都说他是臭老九。住棚，剃。白天批斗，晚上他还要反思过错。就这样，他都没被打垮。我经常偷看他，不是因为他好看，而是他总是一清冷，任人怎么说，他总是那副温和的样。别人怎么折腾他，他都静静的听着，也不反驳，然后继续自己的事。”

王阿婆把早就准备好的馅拿来，麻利得包着馄饨。一张四方薄，中间用木挞一馅，手掌一，一个金鱼似的小馄饨就算包来了。

“后来革命结束，他得以平反，去了报社写文章。几十年，他都是吃着我的馄饨过来的。可怜当时住棚伤了，老现在脚不方便，不能地，儿女们请了护工，可我不放心，还是想亲力亲为。”

“后来组织要改造他，问有谁愿意结对帮助他。我当时就甩着大辫从队伍里冲了来，我说我愿意！我愿意！我愿意帮他！”

许墨搭了把手，很快帮王阿婆把摊支起来。炉火燃，烧着开。红彤彤的棚也撑了起来，遮挡片刻的寒风。

“你一个读书人，哪儿能这些活。”

“的馄饨呦，我就着他赶吞，得亲看到他吃去才放心。他也听话，那么，吃得他龇牙咧嘴，也都不剩一个。”

“我向组织请求批准我们结婚。我妈跟我闹，说我不听话，以后有苦吃。我当时刚烈得就跟刘胡兰似的，哪里听得辈劝。没陪嫁我也要跟他。他就把我领回去，两张单人床一并，这婚就算结了。”

“在家好，瓷盆盛着，用棉袄包着去找他。我在外唤他，他怕人看到，总是皱着眉走来我快走，怕连累我。”

“他很有骨气，吃了我的东西都要帮我活，不让他他就不肯吃。我们一起秧，一起打猪草，他偶尔念些我不懂的诗歌给我听。”

看着越飘越大的雪，王阿婆打开了话匣，忆起过去:

锅中间有个s型隔断。一分为二，一边是面汤浑——用来煮馄饨，一边是开的清——用来调汤。王阿婆手持一个大勺，变术似的把过来的清舀面汤浑，再从桶里取些生兑清锅里煮沸。与此同时行的还有注意控制炉火，时而加煤，时而又要把炉门掩起来一。看着这个馄饨还真有技术量。

这才是鬼市馄饨真正的秘密。

“他哪里吃得饱饭。那么的个，瘦得没型了，轻飘飘，可即便如此，他的衬衣领终年雪白。哪怕衣服破破烂烂，总是整洁净。我是贫中农的孩，也算是受人待见，我就利用自己的小权利，偷偷带馄饨给他吃。”

一酱油，一抹猪油，盐，最后加一葱，最后舀一瓢开冲去，汤料就算成了。

“嗨，雪，谁会特意来吃，都是些过路人来捧个场。”

“还得煮一会，许老师快来炉这里手。”

“我在家也是洗衣饭的。”

“我和我老结婚那年，他是真的穷，什么都没有。我妈不同意我嫁给他，所以我门时什么陪嫁都没给我，我老赶着驴车就把我接了回了家。一晃几十年过去，他病倒了，我也老了。”

“许老师，你把保温桶给我，我给你装好。”

“摆个小摊，卖卖馄饨，也能贴补生活。每天夜里回家，他床的灯都会亮，得确认我回了家才肯睡。”

“无怨无悔？我女朋友倒也说过类似的话

“老痪十几年，白天离不开人，只有晚上他睡了，我才有空来摊。有时候他不舒服，夜里得有人陪护，我也是不得摊的。”

卸工。又是煤球炉又是锅碗瓢盆，又是折迭桌椅又是红塑料帐篷。

“呦呦，许老师，是你啊，哎呀，你别搬，太脏了，当心污了你的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