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。
魔尊正坐在门外石桌,学堂里老夫子摇头晃脑,正讲到天地初开:“……盘古大神手持巨斧,劈开混沌,轻清者上升为天,重浊者下沉为地……”
听到此处,原本神色淡漠,百无聊赖的魔尊,幽深眼眸微微一凝。
他想起许久以前,在山谷之中,那个尚未痴傻的拂宜曾对他说过的话——
祖神以巨斧劈混沌,定乾坤。而后巨斧融于大地,其杀伐戾气不散,乃化世间兵戈之源。
魔尊指尖轻叩膝头,若有所思。
蕴火造生,沧水缔命,盘古遗泽既存于世,那柄劈开混沌的巨斧,未必便化为虚无。
昔年女娲补天,斩鳌足,撑四极。若能寻得那开天巨斧,斩去鳌足,致天倾地覆,以此法灭世,岂不比挑动天界与妖魔战事要快得多?
此念即生, 便再难抑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学堂内。拂宜正歪坐在那个叫林玉芳的少女旁边,抓着笔在纸上画圈圈,看起来安稳得很。
魔尊不再犹豫。他身形一闪,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下一瞬,他已立于万丈高空之上,脚下山河如画,缩地成寸。
魔尊双目微阖,浩瀚如海的神识毫无保留地铺陈开来,瞬间笼罩了九州大地。
中州五岳之地,乃盘古躯干所化,山势巍峨,地气厚重。魔尊身形如电,穿梭于崇山峻岭的石腹之中,指尖划过那些沉睡了万载的岩层,感受着地脉的搏动。然而,除了厚重的土石之气,并无那斩破混沌的锐利。
极西流沙,黄沙漫天,狂风怒号,掩埋了无数上古遗迹。魔尊立于沙暴中心,神念如触手般探入流沙之底,搜寻着每一寸可能埋藏神兵的角落,却还是一无所获。
地火熔岩、深海寒渊、极南雷泽……
搜寻的过程枯燥而漫长,对于凡人而言是两日,对于以神念巡游天地的魔尊而言,却仿佛阅尽山河万载。
终于,在第二日日暮时分,当他的神念扫过极北之地那片终年被冰雪与黑暗覆盖的溟海时,心头一跳。
那里,有一股极其隐晦、却又令人神魂刺痛的波动,锋芒如光似电,一闪而逝。
“找到了。”
魔尊睁开双眼,眸中精光爆射,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。
算算时辰,他在凡间那个名为东白镇的小院里,已经消失了两日。那个神智不全的傻子,若是发现他不见了……
等他再次回到东白镇的小院时,还没进门,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不住的抽泣声。
魔尊心头一凛,挥袖推开院门。
只见院子里,拂宜正蹲在地上,满脸血泪,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斑斑血迹。那房东农妇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,林玉芳也蹲在地上,手里拿着帕子想给她擦,却怎么也擦不完那源源不断的血水。
“别哭了,他只是去办事了,他会回来的……”
拂宜根本听不进去。她找不到那个黑色的人影,找不到那个总是一脸嫌弃却又一直守着她的人。童子心性单纯,那种被遗弃的恐惧让她崩溃,除了哭,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。
“哭什么。”
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哭声戛然而止。
拂宜猛地抬头,即便视线模糊,那个熟悉的黑色轮廓依然瞬间印入了她的眼中。
下一瞬,她手脚跌跌撞撞地冲过去,一头扎进魔尊怀里,放声大哭。
魔尊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哭得一脸血糊糊的脏东西,眉头皱得死紧。
“闭嘴。”
他冷冷斥道,却没有推开她。
林玉芳见状,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好的糕饼,小心翼翼地递给魔尊:“那个……她可能是饿了,你……喂给她吃点?”
魔尊接过糕饼,嫌弃地看了拂宜一眼,把饼塞到她嘴边。
“吃。”
拂宜抽抽噎噎地咬了一口,甜味在嘴里化开。她慢慢止住了哭声,但还是死死抱着魔尊的腰,一边嚼着饼,一边时不时抽泣一下,生怕一松手他又不见了。
魔尊心下烦躁,却也无奈。
好不容易把人哄好,又强行摁着洗干净了脸和手。
到了晚上,拂宜更是变本加厉。她不肯睡自己的床,非要和魔尊挤在一处,手脚并用地缠着他,像个八爪鱼一样,生怕他半夜跑了。
魔尊试着把她扯下来,刚一动手,她又要哭。
“麻烦。”
魔尊冷哼一声。
待拂宜终于熬不住困意沉沉睡去,他才缓缓抬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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