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前御史 第3节(3/3)

张湍垂袖握拳，刚刚平息的火气再度焚起。

陆亭为武将，张湍肢上再细微的举动，他都看得清?????楚。往日不乏有人冒死动手，杀伤赵令僖而后快，见张湍此番架势，陆亭嗤笑一声：“却愁，这位莫非是今科武状元？不应当，武试还没到日。”

“才不是。练武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好的。”赵令僖炫耀，“你瞧，他得多漂亮。”

张湍盛怒，不再委婉迂回，直言叱骂，掷地有声：“公主慎言！微臣堂堂正正科举仕，岂容任意调笑羞辱。为王室，践踏礼仪，侮蔑朝臣，万民涂炭视若无睹，贪图享乐穷奢极。天视之则天怒之，人视之则人怨之，天怒人怨，必招千古骂名！”

将满腔怒意倾泻而，他平静些许。这些话哪怕收效甚微，亦是不吐不快。

一旁陆亭捧腹大笑：“却愁，这是你从哪儿捡来的宝贝。”

“松斐哥哥别笑。”赵令僖压了压手掌，笑说：“你瞧，得漂亮，声音又好听，多讨人喜。”

次狐引着两名女走到近前，一名女手捧琉璃瓶，瓶中彩蝶飞舞，如梦似幻。一名女手捧妆镜簪钗，簪钗巧，镜明如。

“公主，已备好了，是否现在梳妆？”次狐低声叩问。

“我瞧瞧。就它们。”赵令僖回盯着琉璃瓶中蝴蝶良久，笑容愈发灿烂：“俏状元，可莫要再说我衣冠不整。旁人若敢看我梳妆，少说也要留双珠。但我准你看，且命你仔仔细细地看。”

说着，人搬来躺椅绣垫脚踏，扶着赵令僖坐，斜斜靠在椅背上。女跪立捧镜在斜侧，次狐亲自执梳为赵令僖绾发。另有两名久侯旁侧的女官，带着丝绣锦盒上前。

女梳妆，岂能直视？张湍蹙眉背过去。

陆亭悠然噙笑上前，一把揽上张湍肩膀，将人掰正，令其直视赵令僖绾发梳妆。

“王室为尊，尊者令而不从，岂非无礼？”陆亭戏言，“状元郎重礼晓义，安能不懂这个理？公主令你仔细地看，你怎能不看呢？”

陆亭天生神力，年习武，张湍肩膀被他箍住便再难动弹。挣扎无果，张湍索垂袖认栽，面朝赵令僖，闭双。

次狐绾发同时，两名女官启开琉璃瓶，取一只粉绿蝴蝶。蝶有四片鳞翅，前两片翅菱尖，后两片翅细，形如燕尾。二人小心翼翼制住蝴蝶，另取柔丝彩带，金钗玉簪，将一只蝴蝶谨慎缠在簪钗之上。

发髻成型，堆叠如云，几只绢缀其间，另有宝石金玉半藏半。次狐这才从女官手中接过缠蝶簪钗，轻轻斜云髻。再如何栩栩如生的金丝银线之作，都不比真正鲜活的翅羽灵动曼妙。蝴蝶徐徐振翅，成为绢锦簇间画龙睛一笔。

赵令僖一面照镜，一面招手：“张状元，来看看我这发梳得整齐不整齐。”

活蝶为饰，何其残忍？

怪会问蝗虫是否吃人，怪会评百姓互恶心。

“张状元？”赵令僖见他久久不答，摆手令人撤去妆镜，转而正视张湍，既是疑惑，又觉惋惜：“怎么总不笑？生得这样漂亮，如果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，便更好看些。”